肉在她的体内被拉扯出来。
那样的温热。
那时候,刚好是怀孕45天,是顾非寒在家养伤的第三个星期。钟凤仪不知是不是故意地,经常在她的面前提到顾非寒,说他躺在床上不愿意说话,说他居然在复习,说他开始下床了。
洛晴一直一直不搭话。他就算没有杀了她的妹妹,也是把她的妹妹弄不见了。到现在为止,妹妹洛月一直没有音讯。
如果不是他,妹妹不会不见了。
也是他,间接让她的孩子见不到这个世界。不是他的冷酷,她的胚胎在十个月之后,可能会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。
更是他,让自己承受这样的痛楚。
“别打了,打死了,孩子没有……爸爸了。”
“洛晴,我娶你。”
“洛晴,我决不让我的孩子死掉。”
……
这些都是他的话。可是,他说的话,都不是话,他根本不是人!
洛晴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回家面对父母,可是父母的追问她已经疲于应付了。暑假很快就要到了,她拿什么去还一个洛月给爸爸妈妈?妹妹是她的至亲,而至亲的,还有她的孩儿。洛晴低着头,手抚着自己的小腹。这孩子,就像是她那一夜,突然失去了20年来,女孩子最珍贵的清白。她一眨眼,就失去了她的生命里血肉相连的孩子。
虽然孩子在她的身体里只是那样短短的几十天。但谁能告诉她:孩子会不会再来?她的这一生里,还可能有孩子吗?
医生说了:第一胎这样流掉,会对她的以后的生育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。
她对顾非寒有多恨?她不知道,她只想永远不要见到这个恶魔一样的人。
在她低头胡思乱想的时候,门外响起了一把声音,“老师我迟到了。”声音像酒一样的清醇。还有丝丝难以察觉的青涩磁性。
洛晴抬头,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说得清楚的情绪,然后,默默的点了一下头。
这个人也没有十分在意她的表情,大步走进了课室,找到了他的座位号。看到桌面上空空如也,正想举手。洛晴一惊拿着一张空白卷,走到了他的身后,放下卷子,转身离开。
她很清傲,背脊直直的。走到了教坛,拿起那一份写着“缺考,顾非寒”的卷子,揉成了一团。扔到了垃圾桶里去,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。
顾非寒看着她明显纤瘦了的背影,看着她把写着他的名字的卷子当垃圾丢掉,呆住了几秒,咬咬牙,低头开始做卷子。
静静的课室,学生们沙沙地写着。大概没有人会去回想,一个月之前,这个课室,这师生之间,发生过什么。
一科考完,休息二十分钟,又是另外的一科。刚开始发卷子,程峥就回来了。他一额头的汗水:“小晴,对不起,我回来了。”
洛晴淡淡一笑,接过他的手提包,放在了椅子的靠背上:“你坐吧,我到后边去。”
“额,”程峥拉住了她的手:“你坐在这里,我到后边。”
洛晴推开他的手,小声地说:“学生在呢。”然后又说:“你是主考官,坐上边吧。”
“好我给你搬凳子。”程峥把大椅子搬到后边去,自己坐在一张塑料高凳上。
开始考试了,程峥才发现顾非寒在。怔了一下,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填写试卷袋:
“高二(1)班,全班:25人,参加考试:25人,主考:程峥,副主考:洛晴。”
两个小时,第二科考完,学生们低声讨论着,走出了课室,时间已经是中午12点。
“小晴,我就从家里拿来了鸡汤。去我宿舍喝一碗?”程峥收好考试卷子,小声地跟洛晴说。
“嗯。我去饭堂打饭。”
“不用你去了,在宿舍里歇着,这样热的天气,跑来跑去的,怕你中了暑。”
洛晴笑了一声,走出课室:“我有这样脆弱吗?”
“可我就是不准你去。”程峥的声音很小,带着宠溺,传入了课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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