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眼睛也熬废了。
那婢女并未走,而是朝着她走来,恭顺道,“世子妃请抬臂。”
温琼不明所以抬起手,只见婢女合上家规,连着方才抄完那些也一并取走,她一时怔然,“你这是何意”
婢女一板一眼复述道,“主母之令,言您屡教不改,日后难以承起侯府主母之责与世子并肩而行,便命世子妃默写家规,熟记于心,以此警戒。”
说罢,携着书卷无声退至房柱旁,低眉垂眼隐入黑暗之中。
温琼眸光微冷,侯夫人是暗讽她难担大任,定会成为姚宣辞的累赘。
自一开始,所有人都在说她配不上风光霁月的侯府世子,天子赐婚,是她温琼上辈子积德换来的天大福运。
可笑的是,往日的她竟也认同此话。
众人将她贬低到尘埃里,一脚又一脚轻蔑地碾进泥土下,尝尽蹉跎之苦后,她竟能在那人面前忍住委屈,绽开一抹浅笑来。
傻得可怜。
裹着水汽的凉风卷入堂内,喉间的痒意压也压不住,她蹙起柳叶眉,难以克制着咳出声来。
那婢女到底年纪轻,忍不住抬起眼来。
灯下美人捻着丝帕轻咳,肤若碎雪的脸颊染上一片粉绯,微红的眼尾噙着一珠水色,娇弱似是月坠花折般的脆弱感扑面而来。
她脸上流露出不忍,世子爷未归,侯夫人也不允世子妃的嬷嬷婢女靠近祠堂。
如今雨夜凉寒,连件单薄的披肩都送不过来。
寂静夜色里,难以忽略的雨声被无限放大,听得久了,让人心底不觉多愁善感起来。
而女子神色淡淡捻帕拭去眼尾的泪花,平复着紊乱的呼吸,重新拾起笔,借着那微微烛火不慌不忙的落墨。
默写家规,并非难事。
过往四载中,她被罚的次数并不少,久而久之便能将侯府家规倒背如流。
她写了两行忽而停顿下来,皙白的手捶打揉捏着麻木无知觉的双腿,忍耐着腿上蚀骨般难受至极的酥麻感褪去,扶着矮桌缓慢起身。
她是想在侯府中自保,还没沦落到隐忍苟命那一步。
在婢女疑惑的目光下,温琼拿着自己桌前的油烛,将一旁灯架上的白烛一一引燃。
婢女一惊,慌忙上前阻拦,“世子妃,您这是在忤逆主母之命”
“怎么,我为先辈点起长明灯也不允”
温琼瞥了她一眼,瞧见婢女眉眼间的惊慌畏惧,她顿了顿,还是心软道,“你拦不住我。”
她拂开婢子探在自己身前的手,“但你可以告诉侯夫人,祠堂夜色沉沉,世子妃特意点了灯,让先辈得以看清侯府皇城。”
“你担心会对先祖不敬,所以不敢阻拦。”
数十位灵牌前,一盏盏长明灯依次亮起,祠堂中慢慢恢复了光亮,那婢女唇角抿了抿。
世子妃显然是为她想了个折中的说法,可以免去主母责罚。
她垂眉屈膝一礼,“多谢世子妃。”
请收藏:https://m.bqui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