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个胆小怯弱的丫头,最大的心愿是能每天吃上一个馒头。
后来,她厌恶了一切平凡朴素的东西,爱珠宝和丝绸,爱吃鱼翅和燕窝。
再后来,一别经年,对面不识,他不知她费心劳力,究竟在追逐些什么……
终把命丢了。
从天黑到天亮,他在坑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,仿佛想起许多从前的事,其实又什么都没想。
他站起去搬脚边的棺材。
廖十七忙跑来帮忙。
“不用。”他低声说道,弯下腰去,一人双手扣住棺材侧板,稍一用力,棺木底板便离了地,被推出数尺。
沉腰再发力,厚重的柏棺飞起悬在了空中,稳稳入坑。
廖十递来铁锹。
雨不大却绵,织成千万缕,不湿行人衣,平添离人愁。
黄土一锹一锹泼下,终将沉黑色的棺木完全覆盖住——一整段青春年少,关于这个人的或明媚或痛苦的全部记忆,都随黄土埋进了地里。
“记得当时年纪小,
你爱谈天我爱笑,
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,
风在林梢鸟儿在叫,
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,
梦里花落知多少?”【1】
蓝衫行远。
白色的菊花被风吹得散了瓣,稀稀落落洒满了整个坟头。
穆子焱宿醉,一大早按着发疼的脑袋踱出房门,送信的人已在门外候了有好一会了——昨夜叫不醒,只好今天又来了。
“你说谁死了?”
“穆岚。盟主亲手杀的。”
纵再厌恶穆岚,闻言穆子焱还是愣了一下,伴随一丝怅然——穆沧平还真是一点情分都不念。
接口道,“为什么杀她?”
“穆岚想杀四小姐……”
“什么?!”穆子焱高喝了一嗓子,人已大步冲出去,想想不对又折返。
——他过分紧张了。
穆典可肯定是没事的,不然送信人也不会见面先报穆岚的死讯。
这点轻重主次分不清,就别在在他手底下做事了。
“四小姐呢?伤到没?”
“没,”那人道:“动手时刚好被盟主撞见。”
哪有那么多“刚好”。
就算是血浓于水的亲哥哥,穆子焱这回也觉得,穆典可是不是太能折腾事了?
当然,这只是一个闪念的想法。等看到一脸恹恹,神色萎靡的穆典可,他瞬时又觉得,那些害她妹子总得折腾的人实在太不是东西了。
“怎么,那两个找你麻烦了?”
他挑着眉,架势活像穆典可只要说个“是”字,他就立刻提刀去跟“那两个”算账了。
穆典可忙摇头,“没有,我就是没睡好。”
穆子焱气势消歇,难得地默了。
金怜音就死在沧澜院外面,除了穆沧平那等没心肝之人,谁能在那个院子里睡得安稳了?
“我也没让他好过。”穆典可宽慰穆子焱道:“我昨晚在他隔壁的房间敲了半宿鼓,累了好睡,他后头还不见得能睡着呢。”
穆子焱简直惊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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