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她狠了五年的人。
真是可笑。
可是她在害怕什么呢?
她内心深处渐渐有一个声音响起,若当年陈府覆灭与他无关,那她便错恨了他五年。
若今日她心定杀了他,而后知道他不是凶手。
亲手杀了最爱之人的痛苦,是她再死一次便能减轻的么?
那刀终究还是砍了下去。
只不过,只砍碎了他的外襟,那上面绣着她最恨的蟒纹。
当年,便是那些穿着这身衣服的人,一个一个搬空了她陈府的箱笼,一刀一刀杀死了她挚爱的亲人,一点一点磨灭了她生的意志。
绣春刀缓缓地落了下来,她终是没能下得了杀手。
是她无能。
他的飞鱼蟒袍裂成了两半,在紧贴着他胸口的地方,一张叠起的、四角已经发黄的纸缓缓落了下来。
言若白瞬间慌了神,伸出手想去接那纸张,却被她抢了先。
清欢抬眸冷冷看了眼他,冷呵一声:“呵,贴身保管,看来言大人甚为紧张此信。”
“纸张发黄,少说也有三五年的年头,是言大人您存的什么要案么?”
“还是…言大人您与哪位皇子缔结的盟书?”
言若白眉头微微收紧了些,张了张口,又将心里的话咽了回去。
清欢心中的杀意又恢复了些,一点一点展开了那叠起的纸,想要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。
他,必是杀她陈府满门的凶手。
可是她错了。
她双手捧着那张纸,蓦地僵愣在了原地。
那纸上没有任何文字,不是什么要案机密,不是什么与皇子结盟的盟书。
而是…
她的嫁衣。
言若白沉默了半晌,心中有千万句话想同她说,可话到了喉间一滚,却只剩了一句:
“这…那个…是五年前给你画的。”
她低着头,捧着图纸,半晌没有说话。
言若白有些局促,磕磕巴巴道:“那…那时候…我爹定的…定的婚期太紧了,绣娘和金匠赶不出来。也…也怪我,当时心…心太急了些。”
她看着纸上的画面,一滴泪蓦地从眼角砸了下来。
她从来都不知晓此事。
五年前成婚那日她的喜服和凤冠,也是他遣了秋风亲自送来的,名匠所制,价值千金。
她从来都不知道,他竟还亲自为她设计了独一无二的凤冠霞帔。
面前这张已经发黄的纸上,是他一笔一笔亲手所绘,举手无双的图样。
他是习武之人,并不擅丹青,这纸上的图样,他得是一笔一笔画了多少遍,才得如此精细美伦。
从她从陈府离开那日,迄今已经五年了,整整五年了,他一直将这图样贴身收着么?
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次山东之行会遇见她,更不知自己今日会被她划破双层衣襟。
那贴身收着的图样,做不得假。
原来,他一直将自己放在心里么…
言若白蓦地看见她的左眼角有一滴泪滴下,一下慌了神,笨拙地伸出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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