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肖夫人穿着一身大红,一脸紧张地跑过来。
抬手就去拿肖雯手里的红包。
可肖雯觉得,这是自己靠应酬换来的,没什么错。
于是紧紧抱在怀里,不肯交出去。
肖夫人扯了她两把,肖雯一脸不高兴抬步跑开了。
肖夫人这才抱歉地看向柳恩煦,忙着赔礼道歉:“小姑娘不懂事,王妃见谅。”
柳恩煦只觉得肖夫人太谨慎,不必要这么严苛地对待小孩子,才说道:“不碍事,红包是我送她的,肖夫人不必挂心。”
肖夫人的脸上展开一抹难为情的笑意,忙着道了谢,又跑开招呼宾客去了。
柳恩煦又呆了一会,刚和出来敬酒的肖启说了两句道喜的话。
就看见肖启背后的方向,柳夫人半捂着脸匆匆离开了花厅。
看着母亲微微的背影有些微微发颤。
柳恩煦觉得,母亲像是在哭。
她忙着放下酒杯,匆匆对肖启道了歉,跟着出了花厅。
刚走出来,她就看见柳夫人身边多了个小侍女,看着样子倒像是表姐身边的丫鬟。
柳恩煦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。
没多想,已抬脚跟了上去。
花厅东侧的花园里,春条正安慰着柳夫人:“夫人别急,小姐说这也是前一阵刚发现的。姑爷说还需要保守秘密。”
柳夫人紧紧捏着帕子,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:“告诉心仪,我知道了。让她费心了…”
春条颇为担心地看着柳夫人,继续劝慰道:“夫人保重,这件事总该往好了看,毕竟姑爷说柳大人的死因有可能会重新调查,总比蒙了冤屈强。”
柳夫人的心被刀划出了口子似的,捂着心头的手都在发颤。
当年夫君柳博丰作为御史中丞,被皇上派去幽州。
他走的时候,柳夫人还给他做了刚入冬的绵氅。
柳夫人记得,临行时,他说春节前就能赶回来。
可惜,那年年夜饭做好了,柳夫人只等来了他的棺柩。
皇上当年下旨彻查柳博丰的死因,可最后查到的结果却是他醉酒跌入了幽州城的忠烈河里。
冻僵了身子溺毙而亡。
那时候阿芋和小初都还小。
两个人每天都在围着她问阿爹什么时候回家。
她想说,阿爹回不来了。
可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。
直到那年盛夏,阿芋红着眼睛问自己,是不是自己克死了父亲才被送走。
柳夫人才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痛,抱着小女儿哭了很久。
从那以后,小初的病更严重。
而阿芋,再也不掉眼泪了。
柳恩煦站在回廊上,看着柳夫人鬓角的碎发被风拂起。
她微曲着脊背,忍耐着自己心里不能言语的痛。
那双颤抖地捂住胸口的手,艰难地擦掉漾在脸上的苦水。
那张苍白的脸,让柳恩煦想到了多年前她抱着自己泪河决堤的样子。
“母亲…”
柳恩煦声音依旧柔软。
轻抚过柳夫人的耳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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